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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風油精味兒

——緬懷杭州錢塘區交通運輸局副局長陳利平同志

徐紅燕
2021年09月17日10:33 | 來源:qtxqb.qtxqnews.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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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防臺風應急Ⅱ級響應了,錢塘公交那邊的工作部署得怎么樣了?”

  “剛剛跟公交方面也聯系過了,讓他們按照相應的應急預案做好預防工作,根據臺風發展的情況,對路線的運能根據情況進行動態調整,如有路線停運,及時向我們報備。”

  “好的,事關群眾出行安全,要即時即刻告訴我。”

  9月12日21點43分,在開往杭州錢塘區江東二路站的7號線地鐵車廂內,陳利平還在和同事翟俊生溝通防臺相關工作,可令翟俊生沒有想到的是,這卻成了他和陳利平最后的聊天記錄。一個小時后,正在錢塘區應急指揮中心值班的錢塘區交通運輸局副局長陳利平,突發疾病,經醫院緊急全力搶救,但無力回天。陳利平永遠離開了他摯愛的工作崗位、他溫暖的家庭、他朝夕相伴的同事們,這個“老交通人”的生命也永遠定格在了51歲。

  “還沒有等來我們的回復,陳局就永遠離開我們了。”談及猝然離世的老領導,翟俊生的眼淚瞬間就流出來了,“我至今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們再也聞不到隨著爽朗笑聲的那股風油精味道了。”參加遺體告別儀式的老同事哽咽著說,“靈堂中掛著的‘燦都無端,竟叫天地嗚咽被催殘,恨蒼天錯喚儒雅人;中年正盛,驚嘆未盡事業剎那斷,從何處覓得此俊才’的那副挽聯,也是我們全體同事的心聲。”

  身上那股風油精味道,曾是陳利平的“標配”,但那股味道,從此再也不會飄在錢塘區交通運輸局的辦公室里了。

  風雨交加的雨夜 他是前行的那道光

  9月12日,臺風“燦都”逼近浙江,當晚20點30分,杭州市防臺風應急響應等級由Ⅲ級響應提升至Ⅱ級響應。根據錢塘區防汛防臺有關規定,錢塘區交通運輸局副局長陳利平接到局里的電話通知,要前往錢塘區應急指揮中心值班。

  這天晚上,風疾雨大,陳利平匆匆拿起一把傘,告訴妻子自己要去值班。在交通戰線工作三十余載,這樣的臨時“任務”他和妻子都已習以為常。像往常一樣,他從杭州上城區的家里出發,乘坐地鐵前往錢塘區,在地鐵車廂內將近一個半小時里,他的手一刻也沒有停過,打電話,發信息,詢問局里各個職能科室情況,部署相關工作。“現在抗臺防汛工作準備得怎么樣了?轄區道路有沒有出現險情……”

  從區交通局走到區應急指揮中心,需要穿過一段還在施工的小道,200多米的路程,頂著雨、撐著傘、艱難行走的陳利平,猶如黑夜中的一道光。22時34分,給妻子發去“報平安”微信后,便如往常一樣,投身到緊張的工作中。

  誰曾料到,這卻是夫妻二人最后一次聊天了。

  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正在區應急指揮中心值班的他,突然倒下了。

  這一倒下,他再也沒有醒過來。家人沒有等到他回家的身影,同事們再也聽不到他風趣幽默的玩笑話,望著微信對話框里“好的,今天你要辛苦一晚上了……”的最后的交流,妻子和女兒的淚水奪眶而出。

  “讓我們去送他最后一程吧,再看看他最后一眼……”13日早上,陳利平的同事好友在得知這個噩耗后,巨大的悲傷涌上心頭,他們自發前往醫院,跟陳利平作最后的告別。

  1970年6月出生,2001年3月入黨,陳利平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生前任杭州市錢塘區交通運輸局黨組成員、副局長。1989年中專畢業后分配至杭州市公路運輸管理處,開始從事交通工作,先后在稽查大隊、辦公室、組織人事處、經開區管理處等部門任職,曾任杭州市道路運輸管理局組織人事處副處長、經開區管理處處長(副處級)職務。2020年5月因機構改革,轉隸到錢塘新區,歷任杭州錢塘新區綜合行政執法局副局長,錢塘區交通運輸局籌建組副組長,錢塘區交通運輸局黨組成員、副局長。工作32年來,他一心撲在交通戰線上,是同事眼里的“好老師”,是群眾心中的好干部,更是好丈夫、好爸爸。

  再多再忙的工作 他是“秒接”的那個人

  13日早上,錢塘公交公司董事長蔡聞雄一如既往地打電話給陳利平商討工作,這段時間里,她和陳利平就推進錢塘公交一體化上工作的事,每天都要溝通。可連續好幾通電話,始終無人接聽,她瞬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陳局對工作是非常認真的人,電話打給他總是‘秒接’的,即使不方便接聽電話也會發來信息告知”。

  蔡聞雄立即撥打交通局其他同事的電話,卻得到了陳利平逝世的噩耗,她當場呆住了,放下電話后,她控制不住情緒,大哭了一場。

  “陳局,那么好的人呀,怎么會突然就沒了!”

  這5個月里,為推動錢塘公交一體化,陳利平下足了功夫。“再難的事情大家坐下來,都可以好好協調的嘛。”陳利平主動牽頭協調會,多次前往杭州下沙公交實地調研,一年多的老大難問題在他的協調下逐步迎刃而解,公交一體化得以有條不紊的推進下去。“我也要退休了,把錢塘公交一體化完成,是我的心愿。只要有了陳局在,我就有一顆定心丸,我們這項工作就有主心骨啊,可他卻走了。”這是蔡聞雄,也是陳利平的遺憾,“他一定不愿意就這樣放下這項工作……”

  “業務是我們的立身之本,業務不過關,怎么能服務好群眾。”這是陳利平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在他初任開發區運管處處長時候,開發區的出租車行業較為混亂。陳利平一上任,便加入到運管所同事,一起去偵查違規車輛。為了蹲守一輛黃魚車,他們經常一整晚都不閉眼休息一會。有一天晚上,被偵查的這輛黃魚車發現了便衣的陳利平一行人,便超速逃跑,直接撞壞了陳利平他們的車門。“偵查要緊,可你們的安全更要緊!”當時偵查車輛損壞,黃魚車亂闖,為了同事的安全,為了群眾的安危,處事冷靜的陳利平勸說同事們不要蠻干。這項工作存在很多安全隱患,陳利平時時叮囑他的下屬:“不準逞強。”每次偵查前,他會給下屬們規劃好蹲守點,偵查路線,確保精準偵查到黃魚車。經過一兩個月的集中整治,下沙片區黃魚車整治獲得實效,營造了安全合法的良好客運局面。

  擔任開發區運管處長的幾年里,他牽頭開通了開發區到杭州蕭山機場的機場專線,為開發區群眾出行帶來了便利;他牽頭組織轄區客運公司安裝車輛限速裝置,使轄區客運車輛超速行為得到大幅下降,提升了道路客運運輸安全;他調研危貨運輸安全管理,跑遍大江東每一個企業,牽頭制定“企業安全教育培訓互助機制”,幫助中小運輸企業快速提升安全管理水平,得到全市推廣;在陳利平的帶領下,開發區運管處為人民群眾熱情服務,排憂解難,贏得群眾好評的同時,也獲得了全國交通運輸行業文明示范窗口、全省交通運輸行業“惠民服務模范集體”、 全省交通運輸行業“愛崗敬業先進集體”等諸多榮譽。

  晝夜不分的一線 他是飄揚的那面旗

  “陳局,您記得休息一會兒!”

  他總是笑著晃晃手里的風油精說:“我靠這個,哈哈!”

  從兜里拿出一瓶風油精,在額頭上點一點,在鼻子間聞一聞,十幾年里,這成了陳利平的一個標志性動作。

  在下沙運管所擔任處長時,為了方便長時間值班,陳利平的辦公室長年擺放著一張簡易小床,他把這里當成了一個“家”。“我很納悶,陳處的妻子女兒不會責怪他嗎?”在當年的下屬白植元眼里,這個處長實在太“拼”了。在保障G20杭州峰會那段時間,陳利平和白植元一起值夜班,第二天又被臨時告知需要參加視頻會,陳利平立馬把白植元“趕”回家,讓他好好休息,自己聞幾滴風油精就“無縫銜接”趕去參加會議了。在那時同事們的眼中,總是笑呵呵的陳利平,似乎有使不完的精神,用不盡的能量。

  “陳處,他坐不住辦公室的。”一直以來,陳利平不是在調研,就是在調研的路上,不管是白天黑夜。他總覺得,只有真正貼近老百姓,才能聽到最真實的聲音,才能做好服務工作。有時是在雜草叢生的荒地里,有時是在沙塵漫天的工地上,陳利平一出去就是大半天,經常只能餓著肚子,有時回到單位都是深更半夜了,就在辦公室打個盹。

  那時在下沙運管所,他的辦公室在二樓,他每天都會花上幾個小時在一樓業務窗口跟工作人員了解情況,跟辦事的市民們聊聊天。面對這個儒雅親切的人,很多群眾都不知道他是“頭兒”,因為他就像是老朋友一樣,和他們拉家常、談心事,完全沒有隔閡。

  去年,為了做好觀潮保障,陳利平親自帶隊檢查。“咦,這顆釘子怎么松動了,得趕快叫人來敲進去。”陳利平經過一座防潮木橋,細心地發現這一問題,秉承著“隱患不過夜”的原則,陳利平親眼看到這顆釘子被敲進去了,才肯離開。為了做好疫情防控工作,陳利平前往公交公司,“消毒水比例對不對?口罩佩戴規不規范?乘客都是否亮碼?”他問及每一處細節,把工作要求落到實處。公交車二十分鐘才回來一輛,陳利平就要在總站等,直到等來好幾名司機,去真正了解他們本人的想法、需求。

  他總說,干這一份工作,就要對得起自己身上的這套制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作為一名共產黨員,更是要把黨員這面旗幟插在第一線。

  實干詮釋忠誠,實績體現使命。這些年來,一瓶一瓶風油精,“陪伴”了陳利平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在不知不覺中再也無法戒掉“風油精”了。今日,大家明白了,一份份沉甸甸榮譽的背后,其實是一次次不計得失的付出,“拼命三郎”陳利平終究也是肉體凡胎,他的精神使得完,他的能量也用得盡,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

  相親相愛的家庭 他是嚴厲的那個“頭”

  “小王,市里通知去領取辦公用品,你到處里來,處里有車帶你去。”8年前,王彥考上公務員,進入運管所,這便是時任處長的陳利平與王彥說的第一句話。“當時我很驚訝,一個處長會到關心我們新人的這些瑣事,他一定是特別暖心的人。”在與陳利平共事的幾年里,無不印證了王彥這個“觀點”。

  剛開始,王彥對交通這塊一無所知,作為老前輩的陳利平帶著她深入實地做調,當時任務重,人員少,陳利平幾乎手把手教,“我的年度總結報告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陳處都會幫我仔細改正。”從“新手小白”到如今的“半個專家”,陳利平成了王彥進入交通行業的一盞引路明燈。而還有太多的感激,王彥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的“師傅”。

  下沙運管所的工作微信群名字叫“下沙運管一家親”,是陳利平取的,他說大家共事一場,以后便是一家人。

  協管員李新良是群里的一員,一說起陳利平,便聲音哽咽。那一年,李新良生病做手術,陳利平星期天從市區坐了近兩個小時地鐵趕去臨平的醫院看望。一走到醫院,陳利平的叮囑就停不下來:“你做了手術,一定要注意飲食,多注重休息,工作上面放心吧,有我們在呢……”每一句看似普通的話語,卻在那一刻暖了李新良的心。一旁的李新良妻子也深受感動:“你們這個領導人真好,你只是其他單位借調過去的,都對你這樣關心,這樣的領導實在太難得了。”

  陳利平一向儒雅平和,唯一發脾氣則是下屬在工作上面犯了原則性的錯誤。運管所的協管員沈良良至今還記得,那一次他開著執法車出去觸犯了交通規則,坐在副駕駛的陳利平表情變得很嚴肅:“你開的執法車,是要受人民監督的,無論從安全還是交通規則來說,你都要守牢底線。”

  今年5月,運管所“解散”了,李新良一行從公安局借調來的10余人要重新回到原來崗位上。“臨走之前,大家一起合個影吧。”陳利平和大家一起穿著制服,拍下了“下沙運管一家親”一張最后的“全家福”。隨后,他固執地要親自送他們到公安局,這個“頭兒”的萬般不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在這個相親相愛的大家庭里,他的嚴厲和他的溫和,如同硬幣的正反兩面,只不過,他更多的嚴厲是留給自己,對自己的工作時時刻刻高標準嚴要求,而更多的溫和則留給“家人”們,只不過,當“家人”的工作沒有到位時,他的溫和才有所保留。

  柴米油鹽的日子 他是盡責的那根“柱”

  “今天你要辛苦一晚上了。”

  “是的。”

  “是的”這短短兩個字,成了他留給妻子最后的話語。

  一直以來,陳利平有著多重角色,除了是單位里盡忠職守的干部,親切隨和的好領導,他也是一個平凡小家的“頂梁柱”。在陳利平的女兒陳放眼里,他是最好的父親,從小到大對她的百求百應,護著她一路前行。在妻子任鳳心里,他是溫柔的丈夫,雖然不會甜言蜜語,卻在生活的柴米油鹽中表達著愛意。

  陳利平工作很忙,值班也是自己最先頂上去。都說自古忠孝兩難全,陳利平為照顧家里的老人,無論工作再繁忙,他總會抽出時間去陪伴父母吃吃飯,聊會天,每周六都會陪著妻子去看望岳父岳母。在岳父生病住院期間,他白天上班,下班就奔向醫院,一直陪伴,徹夜無眠。他挑起家庭的“擔子”,是父母,岳父母口中最孝順的好孩子。

  “可他總忘了,他是他自己。”

  每天回到家,陳利平總是一臉笑意。他會和女兒分享很多有趣的事情,唯獨調研路上的疲憊,處理業務的繁雜,執法過程中的危險,他只字未言。家里的人都忙,陳利平偶然還會自己親手燒上幾道菜,拍拍小視頻分享給同事好友。一直以來,女兒陳放是他的驕傲,他的朋友圈,會曬曬女兒的美術作品,會在跟同事聊天中談起女兒,滿臉笑意。陳利平筑成了一個溫暖的小家,這個小家也成了他的一道港灣。

  無論在工作上,還是在家庭里,陳利平總是一臉輕松,讓人忽略了他早已生白的鬢角,忘了他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

  面對父親突然的離世,陳放難以接受。“他離開得太突然,總讓我覺得他只是出了個差,某一天我回家時,他就在家中等我……”

  交通運輸系統工作30余載,有著20余年黨齡的陳利平,在杭州的城市發展路上,在錢塘這片熱土上,他奉獻了自己的青春與熱血。同事們不會忘記,這名在交通戰線上和大家一起奮斗的一線戰士;群眾不會忘記,這名在窗口,在車站,在企業和大家耐心交談的好干部;我們不會忘記,這名曾經宣告著錚錚誓言,以實踐丈量著人生價值的中國共產黨黨員。

(責編:孫鵬、康夢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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