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光:曉夢晨光未 “披星戴月”人
3月22日,年僅43歲的溫州市鹿城區七都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主任兼黨支部書記朱曉光因患胰腺癌離世。在世時,他全力俯身深耕基層醫療衛生事業,犁過鹿城東西數家衛生院,犁過同儕小輩,犁過遠近病患,由此留下傾情服務為百姓、篳路藍縷創業績、以身作則戰疫情的諸多佳話。
“我要把對父親孝敬的這份親情傳遞給鄉里的百姓”
朱曉光曾告訴鹿城區雙嶼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辦公室副主任郭若:“我父親走得早,我要把對父親孝敬的這份親情傳遞給鄉里的百姓。”如其所言,他短暫的一生任職多個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從鹿城岙底鄉衛生院到七都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他的每一個腳印里都沉淀著厚重的醫者大愛。
雙嶼的老同事鄭蓓媚說,在任期間,朱曉光發現片區醫療服務與居民醫療需求不匹配的情況,又注意到周邊工業區內龐大的務工女性群體健康意識不足、婦科疾病高發,便決心創立婦產科門診。“當時衛生院場地緊缺、人手不足,也沒有婦產科醫生。朱院長就把那時還借調在鹿城區人民醫院的我召回,硬擠出了房間,操辦母嬰保健技術服務許可證,把相關科室都建立了起來。”鄭蓓媚回憶。
鹿城七都島是僑鄉,島上居民以老人和孩子為多,口腔診療是剛需,但是全島卻沒有一家公立的口腔科醫療機構。朱曉光到任后,到處奔走,找醫生、進設備、建科室,終于在2021年6月建成口腔科診室,讓島民在家門口就可以看牙。“朱院長在七都的時間很短,卻做了很多事情。已經建好的口腔科、發熱門診,即將投用的DR室,還有剛剛開始施工的新院,都離不開他的努力。尤其是新院,從圖紙設計到科室安排都是他親自操持。”七都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綜合辦主任孫晨祥說。
“假使他能繼續服務七都,那是我們七都人民的福氣了。”七都街道老涂村老人協會會長翁洪存感慨。他回憶起之前中心組織的一次老人體檢,“有幾個老人查起來肺不好,但是我們村里不少人都搬去了別處,朱院長就一早安排時間親自找人,決心非常大。這就像他每每教導自己的職工一樣,對老百姓要像對孩子一樣關心、耐心。”
曉夢晨光未,“披星戴月”人
朱曉光常常跟同事調侃自己是真正的“披星戴月”。20年前,他從衛校畢業后服從組織分配到了鹿城區最西部的岙底鄉衛生院。從住所到岙底50公里,一天來回就是100公里。在那個城鄉道路、公共交通條件落后的年代,每天5點,他乘坐公交轉兩趟車去上班,早上出門送走星星,晚上下班迎來星星,風雨無阻,十年無歇。
這股韌勁始終如一。2020年春節,國內發生新冠肺炎疫情,政府緊急召集醫務人員進行“抗疫”。時任單位一把手的朱曉光第一時間響應——春節前夕,他的左腳半月板撕裂打上了夾板,二胎又出生在即,他本打算趁假期在家養傷及照顧妻兒。起初,無人知曉這是一場持久戰。為了照顧女同志,朱曉光果斷帶著一干男同事頂上前幾輪夜班。一線指揮,一線督導,一線落實,在這場戰“疫”中,他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拖著受傷的左腳一瘸一拐奔波在隔離點、卡點和醫院之間。
那時,朱曉光因部署防疫工作無法脫身,以致妻子生產的手術同意書差點沒人簽字。最后他勉強趕上簽了同意書,妻子才得以進入手術室。女兒出生后,他隨即返回工作崗位。
雙嶼的老同事鄭璧說,疫情前期公交車停運,朱曉光就在自己不值夜班的時候兼職班車司機,為了順上沿途沒有交通工具、上班不便的同事,他會提前一晚做好安排,第二天又一早起來,不惜繞遠路,把他們一一載上,晚上又把大家一一送到家附近。
“他從來都不會覺得‘我是院長,這些事情不該是我干的’。”七都的同事洪海芳回憶,2021年初,當時朱曉光到任不過3個月,卻果斷把自己排上了大年三十、初一、初二的連續節日值班,直到醫生們回崗,自己才回家過節。在承擔方艙接種點的大規模接種任務時,朱曉光是所有人的B崗,哪里缺人他就填補哪里。有的科室繁忙時連午飯都得輪流吃,有一次,病患數量忽然變多,朱曉光看見了就直接拉了個凳子在洪海芳身側坐下,給她打下手。
“朱院長把工作看得很重,以至于對自己的身體健康都忽視了。他經常背痛,有時會請我幫忙做理療緩解癥狀,雖然我建議過他按療程接受治療,但因為工作繁忙,他只有在疼痛難忍時才會來。”雙嶼的老同事周潔靜表示,“他常常曠過自己的體檢,現在想想,他的病在當時就有苗頭了,如果我當初能夠想得深一些、態度強硬一些,要求他去做全身體檢就好了。”
“為了更好的明天而奮斗”
郭若說:“第一次見到朱曉光是在2015年6月的一個下午,那是他第一天來雙嶼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交接工作,曉光穿著一件淡藍色的POLO衫、牛仔褲、帆布鞋,乍一看是個潮味十足的陽光大男孩,和我印象中的主任形象完全對不上號。”
朱曉光的身材并不高大,卻滿蓄張力。衛校畢業的他并無華麗文憑,卻憑自己的努力取得副主任醫師職稱,從一個執業助理醫師逐漸成長為基層衛生院的院長。同事們很少聽他抱怨經歷過的寒窗苦讀、車馬勞頓,卻能從日常的鼓勵與交心中窺得支撐在背后的堅定信念與昂揚斗志。
之前,七都的年輕后輩董淑娟剛剛接手中心的的慢病管理項目,苦于工作體量與醫患交流,常常陷入負面情緒,朱曉光每每耐心傾聽抱怨、悉心開導。董淑娟說:“院長對我而言亦兄亦父。會在我畏縮時支持我,‘我們是一個集體,單位是你的后盾,再不濟你還有我,沒有什么困難是解決不了的’。也會在我迷茫時鼓勵我,‘你的工作、你的事業、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要受困于眼前,要放眼未來、擴大格局,我們大家都是為了更好的明天而奮斗的’。”
“他會坐下來跟我交流班子怎么運行、隊伍怎么帶,也會叮囑我關注自己的發展。”同期搭檔的中心副主任林麗娜回憶過往的促膝長談——“我們現在是班子,對一個單位的團建非常重要,有什么想法和意見我們都要保持溝通。”“每個職工都是金子,要把他們放在合適的位置上。”“麗娜,你的路還很長,有不懂、有困難都可以來問我。”朱曉光的一言一語猶在耳邊。
回想起朱曉光在眼前比劃藍圖的情形,孫晨祥潸然淚下:“我們中心的先天條件并不優越,場地、設施、管理、隊伍上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朱院長擘畫了未來三年的發展藍圖,確立了基本方針。一切都在有序進行,他卻這么快就走了。”
2021年8月5日,朱曉光確診為胰腺癌晚期,倉促告別崗位。新隔好的中心主任辦公室未來得及“拓印”更多他的工作痕跡或生活習慣,便空置了。同事將他的私人物品理進玻璃柜里,有文件、藥品,還有8月9日姍姍來遲的快遞——送給小女兒的玩具。門后掛著夏天款式的白大褂,領口、袖口已經發黃。
門口的人員動向牌上,難得,“朱曉光”在“休息”。曉星沉落,光輝猶存,他以熱血與汗水潤澤的土地上,現在春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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